梦中五百万

邪恶混乱,杂食
xjb磕
存在即可拉郎

【瓜水仙】难自觉(2)

*魔改警告,其他潜在不明确感情线可能存在警告。


04


寄昙说一身从夸幻之父身上继承来的武力,除了应付来找麻烦的各色仇敌之外,大半都用到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毕竟对于百姓来说,没有超凡功体在身,打一口井可要花不少力气——光是请来有经验的老人勘定打井的位置就要耗掉一两天。

查看之前井的位置、水质,观察村内植物的生长情况,观察雾天雨后水汽在何处聚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耳附在地面听底下的动静:这全都是功夫。

定下了位置也并非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一边制井桡、青砖,又兼需请足够人手,有人下井打,有人井上接,忙活十几天,才能出一口井。


但这些事对武者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只需对自己的劲力有合适的控制力,穿透土层打出水来也不过是片刻功夫。至少确认井位可出水这一关先过了。但又没那么容易——若是只需要打洞出水,那之前的井毁了修修也能用,又何必打新井呢?

井是很容易被污染的。

因此,就算是先天人打井,也要一步一个脚印,老老实实确认井的位置后,一点点挖,将井桡一步步架好,按照步骤一步步的处理土,才能有一口干净、适用的井。


非常君以前没见过这样仔细的功夫。

纵使一直以来都在奔波中救治民众,但往往也是提供庇护、引导安全路径、消灭山匪,偶尔救治伤员等,很少插手到这样常规的事情中来。

毕竟云海仙门高高在上,非常君纵使满怀怜悯,也不过是从高远处投下神佛般的一瞥。


众生,对于仙门来说,不是一步一颤的老幼,也不是弹指间轻松毁去的井。

只是众生而已。


佛者不然。

寄昙说花了一日,给这个村子打了两口井。

井桡用光了,青砖一时半会儿也烧不出来,但好在这村庄人不多,众人屋中的储水大缸大都在此前的波及中幸存。寄昙说又花了一日帮这村人每户的水缸填满,好歹解了这燃眉之急。


非常君既然停留在此,也出手相助,华美的金色长袍并未因他手染凡尘而沾上一丝一毫的灰,一如初见那日般光彩。

等诸事皆毕,寄昙说才与非常君正式见礼。

“人觉先生,久仰了。”

“是啦是啦。”楚天行吐槽,“都一起干了两天活了才来说这话,是不是太迟?”

非常君正经回应道:“修者。”才再去与楚天行说话,“楚天行。”

楚天行眉眼一弯,掩盖在笑颜下的小心打量并未被察觉,只是道:“不想人觉先生亦有此闲情?前日三光之器出,三恒曌世现,你是为此而来的吗?”

非常君想了想,回答:“不瞒二位,我与人有约定,不会直接插手此事。因此,也只好祝二位一路顺遂了。”

“哦?”楚天行笑道,“那看来咱们的相遇,是一个美丽的巧合。”

非常君随口聊道:“我此行向北,是为了打探一个老朋友的消息。”

“老朋友?”楚天行热心道,“不知先生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我这些年来泛舟游遍大江南北,或许认识,可说不定有消息可给先生参考。”

非常君:“他叫,倚情天。”


05


一个未曾听过的名字。

楚天行——或者说,伪装的人觉——搜刮了一遍自己的记忆。

他亦怀疑这个名字是不是面前的这位非常君编出来的,不过是顺嘴而出的搪塞借口。但话赶话说到这里,他完全可以用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来填补话语中的真实性,毕竟所谓“老朋友”并不一定要有多熟悉。

而他说起“倚情天”这个名字时,神情里流露出来的熟稔并非假象。


但比起名字的真假,这个“非常君”的存在让人觉更感惊异。

如果不是越骄子还好好地演完了那出三乘聚首的戏,如果不是习烟儿还好好呆在明月不归沉捡白羽松枝,人觉铁定是要怀疑自己的功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两日楚天行看似没有什么动作,兢兢业业帮寄昙说干活,却也同时在细致观察这个非常君。

毫无疑问,这个非常君的功力也够高,比起自己不遑多让,而自己在需要维持越骄子存在的情况下显然略逊一筹。

而这个非常君会的东西也不少,杂学皆精,仙门武学不在话下,可以看出他使用的时候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因此,纵使不愿意,人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非常君与自己绝对有莫大的干系。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在暗,对方在明,且,这个非常君,似乎是一个不太了解情况的好人。


这可是件大好事。


人觉近日一直在困扰,如何才能在保持台面上活动的同时又有足够的时间手段去做自己的其他筹划,毕竟身为人觉,也有不少义务要去履行,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来维持住这表层的面具——目前他还不打算直白地摊牌,毕竟自己要做的事情是掀了天命的老底,而自己的这些同修好友们都是天命的簇拥。

但分身总会乏术,要支撑越骄子的行动,少不了多化用几分功体过去,代价是人觉这边若是遇到什么情况便会支绌。越骄子那边日常要教人觉这边危险许多,这身份是他不少动作的基础,亦不可轻忽。

总免不了多番谋划,不敢行差踏错。

而有了这个天然是个好人的非常君之后,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他只需要妥善地利用好这个无知的在台面上行走的非常君,这个非常君就会成为他天然的屏障与盾牌。

他的好友天迹、地冥都很聪明。

在聪明人那儿,真正的无辜者是很难被误解的。

于是人觉之身份明牌更加稳固。


恰恰好,这个非常君,行动之间,默认下了人觉这个身份。

这证明他也是个聪明人。

一个好身份会带来好便利,这又是个随时可以舍去的好身份,就再完美不过了。

人觉甚至可以想得到未来若是这个非常君被牵连,他行动之间留下的暗手也会成为他自己翻盘的筹码。

这场棋局,变得更有意思了。


06


新认识的这两位朋友都不认识倚情天,非常君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苦境这么大,云海仙门有名是有名,譬如刚刚那玄黄三乘的天迹也是自云海仙门而来,但很显然世人对他们并不熟悉。

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一会天迹,问一问倚情天。


缘聚至此,缘散当去。

寄昙说、楚天行继续行他们的救世之路,而非常君还有个昏迷不醒的睡美人在等着他救。


继续北行,一路发生不少事情拖慢了非常君的脚步,等他终于踏上北海灵洲的土地时,已经过去相当一段时间。

北海灵洲如今还未涉入江湖风波,非常君一路行来,走到这个安静祥和的地方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又走错了世界。


但好在秘法之中感应的来自倚情天魂魄的气息一如既往的稳定,再未有什么大变动,随着距离的接近而越来越强了。

多想无益,非常君极其坦然,且不自知地,带着隐隐环绕的江湖风波,踏进了北海灵洲。


有秘法指引,非常君除了绕行一些必要的建筑之外,可以说是直线前进。

走着走着,远方一座坟冢,逐渐引入眼帘。

非常君眼皮一跳,再靠近些许,才看见在坟冢前站立的人。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发色,熟悉的人。

非常君忽然之间松了一口气,那股从他匆匆赶回云海仙门就一直提在心口的气散了开来,他缓步走上前,还有数十步距离的时候,前方的人回过头。


“尽挹西江沧溟,步行云,青虹影深。扣舷独舒啸,肝胆冰雪,了无尘心。”

熟悉的脸庞,陌生的神情,熟悉的音调,陌生的眼神。

“游仙梦未醒,情来不自觉。”非常君轻轻一叹,“在下非常君。”


倚情天审视着面前的人。

这些年他为了寻找君时雨的踪迹,走遍大江南北,因此对台面上发生的事情也有一定的了解。

纵使现下身在北海灵洲,他亦听闻了玄黄三乘之名。


“倚情天。”他报出自己的名字,“敢问阁下如今造访北海灵洲所为何事?”

非常君以一种倚情天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这眼神对于素未谋面的人而言太过温柔。

“我脸上有饭粒?”倚情天问。

非常君一笑:“没有。”

倚情天:“那你八成是饿了。”

非常君叹:“是好久没吃东西了。不如我们去找个野店打打牙祭。”

倚情天顿了顿,问:“我应该认识你?”

非常君道:“或许。”

他凝视着倚情天,在十几步开外,又说:“或许不。”


倚情天是失去过一段记忆的。

那段记忆的时间不长不短,但又确实是空落落的一段生命。他曾经试图找回,但连一丝线索也没有留下。

他在北海灵洲听了太久的雨,雨声里只有漫长的、漫长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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